听说陕北一些地方的野兔可多了,多得就像羊群一样。
朋友在电话上一而再,再而三地邀请我回陕北去打兔子,并且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叫我在西安搞上一支gou回来。听朋友的语气,好像陕北的沟沟岔岔和山山峁峁上,不管沙蒿丛中还是沙柳林里,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野兔,就等着 我回去拾掇了。
听说陕北一只野兔能卖到四、五十块qian。想想看,对于一个无产阶级来说,一天打上四、五十只兔子,一个冬天下来,那将是怎样一种概念。在我看来,狩猎首先是一种生存方式,然后才是一种娱乐活动。
我想,gou虽然搞不到,但弹弓还是可以买到的,趁现在天朝还没有把弹弓列入到违禁品的名单里,赶快回去打上一个冬天吧。于是,我带着一大堆钢0、皮筋和皮兜什么的踏上了回陕北的火车。
见我没有带gou回来,朋友一脸茫然,说“没听说弹弓能打死兔子的”,怎么也不相信。我说没问题,我在网上都看到了,人家都登在网上啦,不过这玩意要练一阵子才能打得准,我在网上见过乌苏里江打弹弓的方法,人家是打弹弓的高手,你跟着我练就行了。朋友虽然不太相信,但也无可奈何,只有跟着我起早贪黑地练开了弹弓。
一个礼拜下来,皮筋拉断了一副又一副,十公斤钢0也所剩无几了,手指头上都磨出了茧子。
看到我在自家院子里闭上一只眼睛拉弓撒步瞄准的样子,老父亲不住地摇头,然后再加上一两声叹气,一副“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垢也”的不屑,觉得我在不惑之年摊上弹弓这个玩意,真的是“此生休矣”。
不过收获也是有的,我们在二十多米外打易拉罐那么大小的目标,可以说是十准八九,有时候在三十米开外也能蒙中一两下,甚至在五十米外还能打准水泥电线杆。望着地上一大堆千疮百孔的易拉罐和喷漆罐,我说,估计差不多了,我在网上看人家打兔子都是几米内打的,我们能打二十多米,打兔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。朋友说网上的话你也相信,只有试过以后才能知道。
于是我们就带上弹弓出发了,打兔扦作正式开始。
首先去的天鹅海子,摩托车穿过夜色行驰在塞上的雪域里,虽然穿得很厚,但还是冻的瑟瑟发抖。到了目的地一看,真的是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兔踪灭”,不要说兔子了,连兔子的踪迹都看不到。地上的枯草堆了一尺来深,上面又盖了一层厚厚的雪,脚踩上去一下子就踏空了。朋友只在公路上转悠了一会儿,我虽然翻了两道沙梁也还是一无所获,只是鞋帮里钻进了很多的雪碴,裤子和冰雪冻在一起,走起路来不断地发出怪响。不用说,那一晚我们没有打到兔子。
第二天去的是一个叫“红石峡”的地方,那是一个被沙漠环绕的水库,虽然是秋末冬初的季节,湖面上未结冰的地方还是漂泊着一些野鸭和大雁,偶尔也有一两只疑似天鹅的大鸟飞过。这些野生动物,且不要说蔳ou冶;さ亩锪耍褪欠趴媚愦颍苍谝欢倜滓酝猓镁鸦鱣ou打还差不多,弹弓就免谈了。
我问朋友:“这就是你所说的兔子像羊一样多的地方吗?”。朋友说“我也是听人说的,也许来的地方不对,什么天鹅海子红石峡,一看就是水鸟出没的地方,明天咱们再去一个地方,名叫巴兔湾,那里应该是兔子活动的地方”。
第三天去了巴兔湾,到了巴兔湾一看,那里又是一个比红石峡还要大上很多倍的水库,除了水鸟什么也没有。往回走的路上,我在沙梁上赶起一群野鸡,大概在五六十米开外,我赶紧拉紧弹弓准备蒙一下,谁知道皮筋受了冻,怎么也拉不开,一使劲“啪”的一声,皮筋断了,野鸡飞了,脸上被抽了一下。唉,这弹弓打的,打到自己身上了。
现在该到了总结经验的时候了。一是没有兔子,因为可能传染了某种疾病,兔子死了,一些曾今“像羊一样多”的地方,现在不是几乎绝迹了,而是真的绝迹了;二是弹弓的射 距 离太近,在院子里看,二十几米就是很长的距离了,可是一到野外,二十米的距离就根本不叫距离,只要是猎物,大多数都不会让你走到五十米的距离内。三十天气不行,皮筋在风和日丽的时候还可以,一到天冷就不行了,尤其在寒风凛冽的陕北高原就更不行了,即使你能拉得开,也打不出你平时练习的弹道来。
陕北猎兔,一无所获;嗟尔野兔,来年再博 .
